【禁忌向】One of Us（1）
1.勘九郎
第一次我爱罗委婉地表达想要单独留在奈良家，勘九郎有片刻愕然，迈出的脚步停在门槛上，随后点了点头理解地转身，拍拍肩膀让他尽管去做想做的事。
姐姐离村才半年，傀儡师并没有感到多么强烈的离愁别绪，也没有什么要紧的事非得跟她面对面私语不可。因而之前赴会，先去见她，重聚在绿树掩映的庭院里只是一个拥抱，短短几句调侃，从头到脚扫过去相信她过得不错就已足够。
不像我爱罗，他没有别的目的。
“那正巧，我去木叶的街上逛逛，说不定大清早有场艳遇，能结束二十多年的单身生活。”勘九郎笑着朝大门外走去，没忘提醒低头时神色掠过一丝窘迫的五代目风影。“别错过开会的时间。”
木叶的街上人来人往，热闹而不拥挤，店家招呼客人，一派生活安宁的气息。
“好吃吗？”食铺飘来的香气勾起了傀儡师肚子里的馋虫。
“这可是招牌。”
老板娘翻动着锅铲。
“尝尝？”
勘九郎挑挑拣拣，最后在一众炒货中选了糖炒板栗，握着纸袋绕了回来。
宅子前堂的木门还是关着的，偶尔有雨水轻轻从屋檐滴落的声音。离开会大概还有半个钟头。勘九郎在庭院里找了个石凳，坐下来慢慢地剥栗子打发时间。他的姿态悠闲。这里昨夜才下过雨，脚下的泥土散发出质朴的芬芳，矮丛间有蔷薇冒出，深深浅浅，衬着绿叶煞是动人。
院子的大门“嘎吱”一声被人推开。
孩童踩着青草走近。
“回来啦。”
奈良鹿代歪头打量着稀客。
“妈妈呢？”
“里面。”
“我爱罗舅舅呢？”
一模一样的手势。
奈良鹿代扁扁嘴脱下书包，一屁股在勘九郎身旁的石凳上坐下，也不追问下去。伸手抓过了桌上的牛皮纸包，拉扯几下，飘出一股浓浓的甘栗香味。
“舅舅喜欢吃栗子？”
勘九郎含混地嗯了一声。
“你呢？”
黑发男孩嫌弃地摇摇头。
“喂，这可是你妈妈小时候最喜欢吃的。”勘九郎好笑，点了点鹿代小小挺挺的鼻子，换来对方一个皱眉的表情。“是吗？”
勘九郎但笑不语，剥开一颗递给外甥，自己捡了一颗抛进嘴里。
腮帮咀嚼几下栗子甜腻的味道就在唇齿间融化开来，和沙隐的相比，似乎更软一些，细腻一些，但特有的甘甜味仍旧勾起了过去微醺的回忆。“我记得有一次，你妈妈大半夜想吃糖炒栗子，非要拉着我们玩骰子，谁的点小谁就算输。嘛，我爱罗那家伙当然是不会输的……”勘九郎轻笑。“最后可怜了你舅舅我，顶着零下10°的寒风到处找还没打烊的栗子店，摸黑跑了三条街才把东西买回来。”
“那栗子不就冷了吗？”
鹿代支起下巴听得专注。聪明的小家伙。傀儡师不禁莞尔，指关节弹了弹石桌。
“是啊，所以最后全都吞进了我的肚子。”
“哦，那舅舅真可怜。”
“我是说，妈妈太糟糕了。”鹿代吐吐舌，摁碎了板栗壳，眼前浮现出那个少女时张牙舞爪，成天以捉弄弟弟为乐的母亲大人。“她嫁人了，你一定很开心吧。”
傀儡师摸了摸小外甥的脑袋。
“所以说——”鹿代懒懒地捉住头顶男人粗糙的手指。“幸好我没有姐姐。”
“但你有个妹妹。”
“淀她只是名义上的妹妹！”
鹿代不满地甩开舅舅的大手，同时别开涨红的脸。“呐，舅舅，我想问你个问题。”
“你说。”
“你也喜欢妈妈吗？”
“啊——”
“那你一定喜欢小舅舅！”
“喂——”
“否则你为什么不结婚？”
鹿代小小的眉头更深，神色严肃。“为什么我爱罗舅舅也不结婚？”
“每次都这个时候来，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嘛？！”
有道是童言无忌，最能吓人，这一连串不加修饰的逼问炸得傀儡师措手不及，油彩覆盖的脸色也变幻莫测。“喂，那个我爱罗！”正巧瞥见红发青年缓步从内堂里走出来，勘九郎顿时抓住了救命稻草，忽然又心念一动似的高喊起来：“你外甥问你为什么不结婚？”
我爱罗怔在原地，一双玉如的眸子微起涟漪。身旁的手鞠替他挡了刀：“叫舅舅。”
“我爱罗舅舅。”鹿代摇晃着身子规规矩矩地站好。
傀儡师不禁感叹还是母亲拿儿子有办法，一句话就镇住了没大没小的小家伙。金发女人这才款款走近，蹲下摸摸儿子的脑袋。“屋子里有舅舅给你的礼物，快去看看。”鹿代原本没精打采的翠色眼睛一亮，听说有从大漠带来好东西就一溜烟冲向了前堂，剩下青草间的姐弟三人。
和那些模糊又心知肚明的问题的尾音。
风吹动碎发，我爱罗的视线转过一圈，几次想看她。手鞠熟视无睹，迈出步子，侧头把一缕金发撩向耳后。“要我送你去开会？”
全程看好戏的勘九郎终于憋不住笑，下一秒就同时收到了弟弟和姐姐掷来的眼刀。
到底是他们俩，他的眸子沉如碧水，她的深如幽潭，此刻都裹着一样的锋锐寒气。“啊，开会，开会。”傀儡师笑着耸肩以示无辜，心头却再一次觉得自己是家中知道太多秘密的局外人。
……而谁在乎他的呢？
评论(7)